Stella

【晴博】Christmases When You Were Mine(短篇,已完结)

赤渊:

短篇,已完结。安倍晴明X源博雅。


本来是圣诞贺文,一直拖到现在才写完。自己很喜欢的一篇,也很庆幸写完了它…感谢阅读!


BGM-一定要点我哦!!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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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Christmases When You Were Mine>


CP晴博


BY赤渊


 


人的付出都是要求回报的,他这么想着。又是圣诞节,他在街边跺了半天脚,都没能暖和过来。咖啡街上的每家店门口都悬空挂着米白色的小灯,圣诞树上缠缠绕绕暖光与电线,闪亮的玻璃纸包着礼物盒,整整齐齐地堆叠在地上。源博雅想起自己上学时看见圣诞树上悬挂着的、小小的彩纸包着的小方块礼物盒的时候,问晴明里面是真的有礼物吗?晴明笑,说里面包着的都是塑料泡沫,他不信,非要拆一个看。那时候大人嘱咐了不要乱动,他却擅自把所有小方块都拆了,彩色的玻璃纸扒掉,里面果然都只有一个个塑料泡沫。他问晴明你怎么知道的,晴明说你猜,他猜不出,就说你也拆过吧。


晴明说没有。


到底有没有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。他靠在一个邮筒边上,邮筒是红色的,还被边上的咖啡店主人装点了绿色的针叶环,远远地看,好像戴了一顶帽子。他想起他好久前还给晴明寄了张贺卡,多久前?他也记不清了,一直以来都是晴明给他写贺卡,晴明的字写得好看,他能用他叫不出名字的木杆子的笔,写出英文花体字母,写一堆他看不懂的东西,最后再加上一句Merry Christmas,他也只看得懂这一句了,晴明写的贺卡会在平安夜盖着邮戳出现在他的信箱里,然后他又笑嘻嘻打电话过去,说你怎么每年都写啊?


那你给我回一张啊。晴明在电话里说。他好像在咖啡厅,博雅听得到那头传来的轻声的音乐。他说别了别了,我字写得和狗爬一样的,你让我写贺卡啊。


晴明说你是懒。


对我懒。他承认地爽快。


晴明对他是真的好的,他也知道,每年一次的圣诞贺卡就像证明一样。他记得以前他们还在上高中的时候,晴明早上和他顺道上学。越是冬天他越是起得晚,晴明就在他家楼下等他,玻璃窗上都是水汽。有的时候他已经醒了,但看着窗上厚厚一层,不知不觉地就在被子里赖了很久,赖到晴明等不及,从楼下找上来。他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,能听到晴明打开他房门的声音,七点二十五分,还可以睡五分钟,他这么想着,晴明没有叫醒他。他从被子里钻出半个头的时候,能看见晴明站在他的窗前,修长的手指在满是水汽的玻璃窗上画着什么,画着什么呢?


你醒啦。晴明回头。你要迟到了。


你也要迟到了。他闷闷地说。


后来晴明就出国了,其实出国前他们也没在一个大学。他没指望和晴明继续做同学,晴明高中隶属风纪委,所以他便拥有了别人没有的、被包庇的特权。源博雅高中时迟到太多次,也翘课太多次,被封禁的大天台每周都上去,吹着午后的风喝橘子汽水。晴明对他说小心次数多了我也瞒不住,他嘿嘿一笑说那就别瞒了。早晨检查校服的时候,他的制服外套里面穿的不是学校的衬衫,风纪委在学校门口站成一排,他慢慢挪到安倍晴明面前,他没看他的脸,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领口。源博雅心想你这个检查的样子装得真像,好像他真的穿了件衬衫在里面,脖子旁有一个虚幻的领子。晴明在他耳边轻声说快进去吧,他说谢啦,然后就哗啦啦跑进去了,趁别的风纪委员没看见。旁人说晴明一丝不苟从不留情,但他一边翻墙一边吃早餐、从后门溜进教学楼的时候总是想,或许人人都不是铁面无私的。


只是作弊的对象不是你。




晴明出国后他就失去了这个特权,但其实上大学后他也学乖了很多,毕竟没有人会在冬天的早上走进他房间喊他起床。晴明的手指很冰,贴在他脸颊上,能把他从困倦中冻醒,有一次他大学的室友早上把手指贴在他脸旁,他下意识喊晴明,室友说晴明是谁,他坐直身子的时候,才想起他已经不在高中时每天睡懒觉的小房间,没有铺满水汽的窗户,也没有每天等他一起走去学校的风纪委员。源博雅开始认认真真穿制服,把原本从来松开的第一颗扣子扣紧,衬衫的袖子整整齐齐,他不翘课不迟到早退,橘子汽水的盖子集满了一整个纸盒。晴明出国后与他联系变得太少,他每次想打扰对方的时候,总问自己是不是合适,其实他以前根本不需要问这个问题,但好像那个随时都合适的特权他已经没有了,虽然晴明没有说,但他总觉得是这样。


 


圣诞节来来去去的人很多,他坐在咖啡店户外的白色椅子上。


 


唯一没有什么变化的也许就是晴明的贺卡,每年的平安夜,他还是会收到白色的信封,角落上盖着一串英文字母的邮戳,他不认识的,他陌生的。打开信封的时候还是会抽出一张贺卡,英文花体字母,一堆他看不懂的东西,最后再加上一句Merry Christmas。贺卡寄了二十年了,晴明的字一年比一年好看,但源博雅觉得自己一年赛一年地不懂英文,他已经要连Merry Christmas都认不出了。今年要给晴明回贺卡吗?他想,他从来没有给任何人写过贺卡,于是笔提起了又放下,那个寄件的地址就在某个他叫不出名字的地方,在地球另一头,在晴明流畅的花体字里。


他把那张漂亮的雪国小镇的贺卡做了教科书的书签,有次上课的时候翻开书,它掉了出来,前排女生捡起了它,那是一个他关系还不错的女生,盯着贺卡上的花体字看了半天。源博雅伸手拿回贺卡,说你在看什么,女生说这谁寄给你的?他说一个在国外的老朋友。女生说你看得懂吗?他说看不懂,我从来看不懂他的字的。


女生咯咯笑,说,他说他喜欢你。


他愣了半天。


回去以后他翻箱倒柜,把晴明几年来寄给他所有的圣诞贺卡都翻了出来,有些发霉了,有些泛黄了,有些干脆缺胳膊少腿,连圣诞老人脸上的胡子都少了一边。他捧着这些大大小小、或新或旧的贺卡去找那个女生,把它们在桌上一一摊开。女生把每一张贺卡里除了Merry Christmas以外重复的花体字圈出来,说,你看。


他喜欢你。她说。


于是他开始想着回复他给晴明的第一张贺卡,他甚至回了好久没回的家,在大晚上跑去文具店买笔和纸,然后在书桌边抓耳挠腮。他要怎么写?写什么都觉得太过简单了,晴明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人。好像他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,但他知道又装作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,比如每个赖床的冬日,他都知道晴明在满是水汽的玻璃上写他的名字。写着写着他就看见了那张来自雪国小镇的贺卡,带着深蓝色的墨水,倾斜度好看的屋顶一半白雪滑落,他能想象到晴明在这样的一个地方,围着围巾,睫毛上有微微的冰晶,站在邮筒边,投每年内容都一模一样的圣诞贺卡。圣诞节每年都是一样的,他好像也没变。


就像他们常去的那间咖啡厅一样。那是他们高中下课最常逗留的地方,他一直觉得不如去再往前十米的甜品店,但他还是愿意陪晴明坐在室内喝一杯他嫌苦的咖啡。咖啡店是很有情调与品位的男老板开的,圣诞节要到了,天花板下方悬空挂着米白色的小灯,角落有一座三角钢琴,钢琴边放着针叶茂密的圣诞树,树冠上缠缠绕绕暖光与电线,闪亮的玻璃纸包着礼物盒,整整齐齐地堆叠在地上。晴明喜欢那里磨砂的黑瓷杯,而他缩在角落里听老板弹钢琴,从他坐的位置能看见咖啡店门口摆放的红色邮筒,邮筒上装点着绿色的针叶环,远远地看,好像戴了一顶帽子一样。


他贴好邮票,封好信封,依样画葫芦把寄件地址照抄到信封上。手机的气象预报推送说今天要下雪,他没有带伞,于是走出去的时候果然迎着小雪,细小的白色落在他的脸上、发上、肩上,咖啡店深夜不营业,但红色的邮筒立在那里。他走过去把贺卡投进邮筒,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,他突然体会到了晴明在那个遥远雪国小镇的心情,手指是冰的,放在自己的后颈,四肢百骸突然又暖起来。


后来晴明没有回复他的贺卡,他确实是期盼着晴明的回复的,第二年的平安夜也没有,第二年的圣诞节他打开信箱的时候,想着是不是邮政偷懒了,或者晴明算错了时间,导致那张熟悉的小卡片没有跨越大洋准时来到他的手上,但一直到十二月三十号,那张贺卡也没有出现。连第三年的平安夜没有,第四年也没有,他觉得他算是明白了什么,也许人的付出总是需要回报的,也许是他太晚发觉了,又也许是晴明觉得没什么好说的,于是就不寄了。


总之没有贺卡了。


 


他坐在咖啡店门口,他好久没回来了,不确定这家店的老板还是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,那个会坐在角落的钢琴凳上弹致爱丽丝,甚至会偶尔给晴明免单的男老板是不是卖掉了这间咖啡馆,但好像没有卖,因为他还是能看见悬空挂着的白色的小灯,干净发亮的落地玻璃,门口的花盆栽着多肉植物,角落里的三角钢琴,还有伫立在店门口红色的邮筒。他推门进去,挂在门把手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,老板在柜台听歌,抬头看见他,说啊,好久不见。


老板变老了,问你那位朋友呢?没一起回来看看吗?他摇头,说他出国了。


啊,那真可惜。随便坐坐啊,我请客。


他坐在原来他和晴明最常坐的位置,离钢琴几步的落地窗边。老板送了他一杯咖啡,他又想起晴明坐在自己对面时候的样子,放在座位上的两人的书包,发梢的一片雪,玻璃杯里液体的温度,晴明握了握他的手,冰凉的感觉从指间传到心口,他说你冷吗,他说不冷,你比较冷吧,晴明就笑,说我不冷。他从这个角度往外看,看见晴明的肩头,肩头越过去是透明落地窗,窗外红色的邮筒,立在雪地里。


邮筒倒是还在。他说。我还往里面投过贺卡呢。


啊。老板说。你投过贺卡?


是啊,他疑惑,怎么了吗?


那个邮筒是个我从外国收来的摆设,不是真的呢。老板突然有些内疚。你往里面投了什么?重要吗?重要的话,我要不撬开它,帮你拿出来?


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。不是什么付出回报论,只是他酝酿了二十年的一句我喜欢你,因为一些荒诞的原因,恰好没有送到该送的那个人的手里。那张贺卡本该跨过大洋,飞过上升或下沉气流,越过不同的气候分区,去往另一片陆地的雪国小镇,去到另一个信箱里,但最后它躺在了一个邮筒,像是一首没有结尾的小诗。


手机推送了天气预报的小雪。


要撬吗?老板看着他问。


他看向窗外,满眼都是小雪了,手牵手散步的恋人围着一条羊毛围巾,圣诞夜如期而至,气球扎在路口,音乐飘往天空,温馨而幸福,细密的白色已经开始落下来,落在咖啡街的地上。


不用了。


他笑了笑,说,圣诞快乐。


 






END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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